乎多了起来,关于某些基础理论问题讨论的严肃文章也重新出现。
这些零碎的信息,像穿过石缝渗入地下的水滴,虽然微弱,却持续不断,在701营地这个高度封闭的信息环境中,激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。人们私下里的交谈中,开始偶尔出现小心翼翼的揣测:“外面……是不是风气有点变了?”“听说要重视技术、重视教育了?”“咱们这规程搞好了,说不定正赶上了时候?”
谢继远作为最高负责人,接收和分析着来自所有渠道的信息碎片。他比任何人都更谨慎地对待这些变化。父亲的笔记本里,记载了太多因误判形势而导致的惨痛教训。他严禁任何脱离具体工作、空泛议论外部形势的行为,反复强调“坚守本业”的纪律。但同时,他内心那根敏锐的政治神经,也开始被这些“潜流”轻轻拨动。他意识到,山外的世界,可能正在经历一场深刻而复杂的转向,其方向虽然还未完全明朗,但似乎与701工程此刻所专注的“技术攻坚”、“规程建设”内在契合。
一天下午,他约秦工来到营地外一处可以俯瞰部分山峦、相对开阔但依然隐蔽的观测点。这里风声较大,谈话不易被窃听。
“秦工,你对最近从广播里听到的那些关于‘科学’、‘现代化’的说法,怎么看?”谢继远开门见山,目光却投向远方苍茫的群山。
秦工推了推眼镜,思索片刻:“谢指挥,我觉得……这像是一种‘回调’。前些年,有些东西被推到了不适当的位置,甚至扭曲了。现在,好像开始往回找补,重新强调一些更基础、更根本的东西。比如对自然规律的尊重,对专业知识的重视。这……对我们搞技术的人来说,应该是好事。”
“好事,”谢继远重复了一句,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但好事也可能带来新的问题。如果外面的风向真的变了,开始大规模强调经济建设、技术引进、对外开放,我们这里怎么办?”
秦工一愣,他显然没想过这么远:“我们这里?我们是绝密工程,应该……不受影响吧?我们的任务和重要性,不会因为外面搞经济建设就降低啊。”
“任务的重要性不会降低,但完成任务的方式、可利用的外部资源、甚至我们自身的心态,都可能受到影响。”谢继远转过身,看着秦工,“举个例子,如果外面开始大量引进国外先进技术设备,我们会不会觉得,自己在这里用土办法一点一点‘抠’工艺参数,太落后、太慢了?如果外面开始重视学历、职称,我们这些在山里埋头苦干、可能连一篇论文都发不了的人,会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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