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继远拄着一根临时砍削的木棍,努力跟上杨伯的步伐。他的膝盖在阴湿的环境中隐隐作痛,但他咬紧牙关,没有出声。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、岩石构造、植被分布和水源情况,脑海中不断比对着工程选址的要求:“靠山、分散、隐蔽”,还要考虑未来运输、施工的可能。眼前这片几乎与世隔绝的深山,隐蔽性无疑是绝佳的,但建设的难度,也超乎最初的想象。
第一天,他们只前进了不到二十里,便在一条小溪旁相对开阔的缓坡上扎营。大家砍了些树枝,搭起简易的窝棚,升起篝火,烘烤湿透的衣物,烧水煮些压缩干粮和随身携带的米。火光映照着每一张疲惫而紧张的脸。一位年轻的测绘技术员小顾,看着黑黢黢的、仿佛随时会扑上来的森林,小声对同伴说:“这地方……真能建工厂吗?感觉像回到了原始社会。”
谢继远听到了,他没有直接反驳,而是接过话头,语气平和却有力:“原始社会,是因为还没人来建设。当年去陇西的时候,野狐坡不也是‘原始社会’?比这里还荒凉。困难肯定有,但我们就是来改变这种‘原始’的。现在觉得不可能,是因为我们还没找到方法,还没摸清它的脾气。”他转向老杨伯,“杨伯,这山里,像这样稍微平点、附近又有水的地方多吗?有没有大一点的、岩石比较结实稳固的崖壁或者山洞?”
杨伯吸着竹烟杆,眯眼想了想:“平坝子少,都是巴掌大。崖壁山洞倒是有,往前再走两天,有个地方叫‘老鹰岩’,一面是几十丈高的光石板崖,崖底下好像有空洞,水是从崖缝里流出来的。那地方邪性,老一辈人说有‘山鬼’,很少人去。”
“老鹰岩……”谢继远默默记下这个名字。“明天,我们去看看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队伍在杨伯的引导下,向着武陵山腹地更深处探索。他们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山雨,在无处躲避的密林中被淋得透湿;也曾在穿越一片竹林时,惊扰了蜂窝,数人被蜇;夜晚,窝棚外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和窸窣声响,考验着每个人的神经。干粮日渐减少,体力消耗巨大,但没有人叫苦退出。谢继远始终走在队伍前列,与杨伯、地质工程师老吴一起,仔细观察、记录、讨论。他仿佛不知疲倦,每到一处可能的备选点,都要反复踏勘,爬上爬下,仔细询问杨伯关于山洪、滑坡、野兽出没的情况。
地质工程师老吴,用随身携带的地质锤敲打着裸露的岩层,分析其坚固程度和完整性。“谢组长,这里的花岗岩体非常完整,稳定性好,适合开凿大型洞室。但施工难度和工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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