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风新苗”的勃勃生机,为工厂注入了新的活力,也让谢继远看到了希望。然而,时代的洪流从未停歇,其下潜藏的暗涌,也以一种更为复杂、更难以捉摸的方式,开始拍打长风厂这座看似稳固的堤坝。外界的政治风向持续收紧,各种名目的“运动”与“批判”虽未直接冲击生产一线,但其涟漪效应,却通过文件、会议、广播,以及偶尔下派的“工作组”或“宣传队”,不断渗入工厂的日常肌体。
一种新的压力开始显现:对“唯生产力论”的隐性批判,以及将“政治挂帅”推向极端的倾向。尽管谢继远凭借此前树立的“优质高产就是过硬政治”的务实导向,暂时稳住了生产的大局,但无形的紧箍咒依然在悄然念动。车间里,一些积极分子的发言开始带上更多的政治术语,有时甚至略显空洞;厂宣传栏的内容,生产捷报的比例有所下降,取而代之的是更多抽象的理论学习心得和转载的社论文章;甚至有人私下议论,某某兄弟厂因为“只顾埋头拉车,不抬头看路”,领导被点名批评。
这股“暗流”最直接的冲击,落在了那些专注于技术、不善言辞的知识分子和“老黄牛”式干部身上。厂技术科的副科长、一位毕业于清华、在“夯土成金”和“寂静的轰鸣”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周工程师,因为性格内向,在几次“讲用会”上发言不够“精彩”、不够“有高度”,而被个别激进的年轻政工干部私下批评为“只专不红”、“路线觉悟有待提高”。虽然并未形成正式结论,但风言风语还是让周工感到压抑和困惑,工作积极性明显受挫。
更让谢继远警觉的是,厂里少数几个在“焊火匠心”时期曾因搞花架子被批评过的青工,似乎又嗅到了某种“气候”,开始活跃起来。他们不再提那些华而不实的“技术表演”,转而热衷于组织“理论学习小组”,发言时引经据典,扣大帽子,对车间里一些正常的生产管理和技术规定,也试图用“是否有利于突出政治”的标准来衡量,隐晦地提出质疑,在部分青年工人中造成了一些思想混乱。
谢继远意识到,这股“暗流”虽不似暴雪围城那般凶猛直接,却更具渗透性和腐蚀性。它动摇的不是物质基础,而是思想共识和价值导向;它损耗的不是机器设备,而是人心士气和创造活力。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,既不能硬顶逆流、授人以柄,又要坚决地充当“中流砥柱”,保护长风厂来之不易的务实风气和核心生产力。
他采取了“外松内紧、导疏结合”的策略。
对外,他要求各车间、科室,必须不折不扣地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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