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枯叶在脚下发出极轻微的碎裂声。
第三夜,他立在窗前的时间更长了些,甚至几不可察地,轻轻叹了口气。
今夜,他来得比平日都晚。
宫中事务繁杂,下朝后又与几位心腹议了许久关于沈家的事。
这几日,他在朝堂上对沈从安的敲打越发不留情面,户部几处关键位置的人接连被寻了错处贬谪或调离,换上的皆是东宫或与萧家交好之人。
父皇高坐御座,自始至终未曾出言缓和,甚至在他言辞锋利时,微微颔首。
圣心如何,已昭然若揭。
只是这些权谋算计,在见到这扇窗时,便都远了。
心里只剩下一种近乎焦灼的期盼,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。
顾衔玉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眸中只剩下沉静的温柔。
他的福满,看着娇气,心里却有一股韧劲。
她需要时间,他便给她时间。
但他也要让她知道,他就在这里,一直在等她。
窗内,依旧静谧无声。
他站了约莫半个时辰,直到远处传来隐约的打更声,才如来时一般,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,消失在墙头。
窗内,拔步床上。
芷雾拥着锦被,睁着眼睛望着帐顶垂落的珍珠流苏。
她慢慢坐起身,抱着膝盖,将下巴搁在膝头。
月光透过窗纱,在地上投下一小片朦胧的光晕。
心里乱糟糟的。
她确实需要时间消化。
可表哥……
想到他每夜默默地来,又默默地走,想到他白日里在朝堂上为她、为萧家步步为营,打压沈家,心里那点因真相而生的隔阂与茫然,便像春日下的薄冰,一点点消融。
“笨蛋表哥,”她低声嘟囔,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,“就知道用苦肉计。”
翌日,用过早膳,芷雾对绿枝道:“去给沅沅递个帖子,就说我闷得慌,想出去逛逛。”
绿枝眼睛一亮:“小姐您可算想出门了!奴婢这就去!”
顾沅沅的回复来得很快,约好了午后在朱雀大街最大的首饰铺“玲珑阁”见面。
芷雾特意换了身鹅黄柳绿的轻便襦裙,发间只簪了那支紫晶兰簪和配套的耳珰,脸上薄施脂粉,看着镜中重新鲜活起来的自己,轻轻舒了口气。
是该出去走走了。
玲珑阁今日客人不少,多是各府的夫人小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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