爹告诉你这些,是让你明白,天家之事,从无纯粹。陛下对萧家,感情复杂。有对皇后求而不得的执念移情,有对当年逼迫手段的隐约愧意,但更多的是帝王对权臣的忌惮与权衡。”
“沈家这次散播流言,正是精准地戳中了陛下心里最阴暗的角落。”萧远语气凝重。
“他不会信那些无稽之谈,但他会因此更加厌恶有人反复提起当年,提醒他那份起始的不光彩。他会迁怒,会觉得是萧家……或者说,是与萧家紧密相连的人,再次让他陷入了这种难堪的舆论漩涡。”
芷雾踉跄后退一步,扶住了冰冷的书案边缘,才稳住身形。
原以为只是阴差阳错的遗憾,却原来是步步惊心的算计与牺牲。
姑母当年的绝望,父亲半生的隐痛,表哥自幼便身处其间的冰冷隔阂……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沉重,更加令人窒息。
而沈家,正是要利用这份沉重,将这陈年的伤疤再次血淋淋地撕开,洒上盐,让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在恼羞成怒中,彻底斩断她与顾衔玉的可能。
“爹爹,”芷雾抬起头,眼中水光氤氲,却又奇异地燃着一簇火苗,“我知道了。正因如此,太子妃之位必须是我的。要不然姑母当年的牺牲算什么?爹爹这些年的隐忍算什么?”
她想起顾衔玉看她时,眼中那片深邃的温柔,想起他说“我所求,已在眼前”时的坚定。
“表哥他明明什么都知道,却还是选择了我。我不能辜负他,也不能让沈家……让那些藏在暗处的刀子,再一次得逞。”
萧远看着女儿,心中百感交集,既有对女儿卷入风暴的心疼,更有一种复杂的欣慰。
他走上前,像她小时候那样,揉了揉她的发顶。
皇宫,这几日养心殿内的气压都低得骇人。
一份密报被狠狠掼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,纸张散开。
顾景渊面色铁青,胸膛微微起伏,那双惯常深邃平和的眼眸里,翻涌着骇人的风暴。
殿内侍立的宫人早已屏息凝神,恨不得缩进地缝里。
李德海跪在一旁,额头触地,冷汗涔涔。
“好,好得很!”顾景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每个字都裹着冰碴,“市井俚语,童谣戏本……竟敢编排到朕的头上,编排到太子的头上!”
虽然密报证实,流言源头指向沈家,且内容荒诞,经不起任何推敲。
但正如萧远所料,顾景渊在意的根本不是流言的真假,而是这件事本身——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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