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四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滂沱的雨幕中,那一声近乎低吼的“等我!”仿佛还在屋内回荡。
苏婉清望着他离去的方向,眼角滑下一行混合着汗水、泪水和无限眷恋与信任的泪水,随即被一阵更猛烈的宫缩攫住,痛呼出声。
“婉清!坚持住!赵顾问去救更多的人了,咱们这儿也不能掉链子!”
刘淑兰用热毛巾不断擦拭着苏婉清的额头和脖颈,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,
“田妈,现在全靠您了!”
田妈浑浊却锐利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光芒。
她深吸一口气,布满老茧的双手更加沉稳地操作起来,口中念念有词,既是安抚产妇,也是给自己鼓劲。
“闺女,挺住!孩子急着要见爹娘呢!跟着我用力,对,就是这样,吸气——用力——!”
苏婉清的意识在剧痛和虚弱中浮沉,赵四临走前那决绝而充满信任的眼神,成了支撑她最后的支柱。
她模糊地听到田妈的指令,感受到刘淑兰温暖的擦拭,一股求生的本能和母性的力量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。
她不再压抑,而是跟着宫缩的节奏,发出近乎嘶吼的用力声,指甲深深掐入身下的褥子。
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。
屋外,暴雨依旧肆虐,偶尔夹杂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嘈杂人声,那是赵四正在战斗的另一个战场。
屋内,煤油灯的光晕摇曳,映照着炕上奋力挣扎的母亲和两位全力以赴的守护者。
汗水浸透了每个人的衣衫,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、汗味和草药的苦涩气息,构成一幅原始而悲壮的生命画卷。
“看到头了!看到头了!再加把劲!”
田妈突然激动地低呼,声音因紧张和兴奋而颤抖。
刘淑兰赶紧凑过去,看到那微小的、湿漉漉的黑发时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
“婉清!快了!孩子快出来了!用力啊!”
这声呼喊像一剂强心针,注入苏婉清几乎枯竭的身体。
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呐喊,用尽最后一丝气力……
“哇——!”
一声响亮、甚至有些尖锐的啼哭,骤然划破了“干打垒”内压抑的空气,穿透了窗外哗啦啦的雨声,清晰地传遍了小小的房间!
这哭声,充满了勃勃生机和不屈的力量,像一道光,瞬间驱散了弥漫已久的阴霾和死亡的气息。
“生了!生了!是个带把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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