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乐多松了口气似的,连忙道:“海寇之患,由来已久。多是南边苏匪之国渡海而来的亡命之徒,凶悍异常,也有近海刁民、无赖浪人依附其中,行事狠毒,劫掠村寨,杀戮无度,下官每每……”
“这些废话,村里打渔的都知道。”肖尘打断他,语气转冷,“我问的是——谁,给他们通风报信?哪家,给他们提供补给、藏身之处?又是谁,帮他们把抢来的东西,变成白花花的银子?”
杨乐多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,头垂得更低,几乎要埋进胸口:“这……侯爷明鉴,下官……下官……”
“别说你不知道。”肖尘的声音像冰片刮过石板,“身为一府主官,治下地面上这点事若摸不清,你这官,也就当到头了。没用的人,”他顿了顿,目光似乎瞟向营门方向,“我那儿,还留着空地儿。”
杨乐多浑身一抖,猛地抬头,脸上血色尽褪,眼中充满恐惧:“侯爷!非是下官不说!实是……实是贼人势大,盘根错节!下官……下官亦有妻儿老小在城中啊!”
“你说出来,”肖尘俯身,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顿,“我只当是‘秘探查获’。你若不说,等我亲手揪出来——那你就是‘知情不报,暗通款曲’,与他们,同罪。”
杨乐多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,砸在地砖上。他嘴唇哆嗦着,眼神剧烈挣扎,看看肖尘冰冷无波的脸,又想想营门外那些吊着的同僚……
终于,那点可怜的侥幸和犹豫被碾碎了。
“下官……明白了。”他哑声道,肩膀垮了下去。
肖尘直起身,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、算不得笑意的弧度。
“那边有纸笔。”他指了指旁边一张还算干净的书案,“自己去写。写清楚,人名,地点,干了什么,怎么联系,利益怎么分。你写得越详细,他们死得越快,越干净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安抚:
“他们死了,你,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报复了。”
杨乐多怔了怔,似乎从这话里品出一点别样的意味。
他想起关于这位逍遥侯的种种传闻,那在南疆陪陵城和苛乐县刮起的血雨腥风,寸草不生的手段……恐惧依旧,但一丝微弱的、连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希冀,却悄悄从心底钻了出来。
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边海之地,地方豪族、走私海商、乃至部分卫所军官早已勾结成网,盘踞一方。
他这个空有品级的知府,不过是这网上一个尴尬的结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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