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习班的第二日,课程转向了更为艰深的经义解读与策论写作。
讲堂内气氛庄重肃穆,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。
主讲人,依旧是张老进士。
他今日精神矍铄,引经据典鞭辟入里,重点阐述《大学》中“格物致知,诚意正心,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”这一儒家修行次第的深意,尤其强调了“格物”作为起点和基础的重要性。
但见张老进士阐述剖析:“朱子有云:所谓致知在格物者,言欲致吾之知,在即物而穷其理也。此格字,乃穷究之意;物字,包罗万象。”
见众举子听的有些入戏,他话锋一转抛出一个引发深思的问题:“然诸位且思且言,这格物之物当以何为先为重?是一草一木,飞禽走兽所蕴含的自然之理?还是人伦日用,君臣父子所规范的纲常之道?”
此问一出,课堂气氛顿时活跃。
多数举子谨守朱子集注的权威,纷纷发言。
一位面容严谨的举子起身,引经据典道:“学生以为,当以读书穷理为先。圣贤之书,乃天理人伦之荟萃,格此书物方能明道知理。”
“正是!”
另一人附和:“朱子亦云:上而无极、太极,下而至于一草、一木、一昆虫之微,亦各有理。然穷理当有次第,当自博而约,自易而难。人伦日用切于身心,自是首要。”
“若舍人伦大道而先究草木微末之理,恐是舍本逐末,玩物丧志矣!”
就在这一片“重人伦,轻器物” 的主流论调中,那个令人不悦的尖酸声再次响起。
赵得贵迫不及待站起身,目光刻意瞟向前排气定神闲的林闲,提高声调挑事:“诸位年兄高见,字字珠玑!”
他先假意捧了一句,随即话锋陡转阴阳怪气道:“尤其这‘舍本逐末,玩物丧志’八字,真乃金石良言,振聋发聩啊!想想也是,若读书人不将心思放在研习圣贤之道、明辨人伦大义上,反而终日沉迷于钻研些奇技淫巧,比如什么香皂何以去污,花洒何以出水,乃至那火锅何以辣得人满头大汗……”
赵少故意拖长了音,讥讽之意溢于言表:“美其名曰‘格物’,实则恐是耽于享乐,追逐铜臭,与那匠户何异?如此‘格物’,只怕非但不能‘致知’,反而移了性情,坏了根本!张老,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这番话含沙射影,矛头直指林闲,极其恶毒。
直接将林闲的商业实践与“玩物丧志”、“追逐铜臭”画上等号,试图从根本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