贤弯腰入内,声音沙哑恭顺。
“回皇爷,京营在册兵卒二十万。奴婢暗查,实有战力者不足三万,空饷者七成,其余皆老弱病残。”
话音落,崇祯眉头一沉。
“英国公就在朕身边,你这话可是在参奏英国公贪墨?”
魏忠贤忙跪地,连连叩首。
“奴婢不敢!”
“滚下去,自领二十军棍长长记性。
以后知道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。”
“奴婢领旨!”
魏忠贤退下。
张维贤明白,这该说什么话,不是说魏忠贤,而是说他。
为什么在他将要开口时召魏忠贤?
这是在打样。
哪怕是权倾朝野的魏厂公,也得俯首如犬。
他的中立本就是为了牵制权臣。
可如今的权臣已经俯首。
那他的存在就只剩下了牵制……皇权!
这是警告,也是信号。
张维贤起身,深吸一口气。
“京营糜烂,臣罪该万死!”
他抬头,语气已变得铿锵。
“臣也曾想整顿京营,但阻力太大,无银可用。
户部拨银未至军中便所剩无几。
欲维持军心,只能虚报人数求得银两。
而那虚报所得,真正能落到兵卒身上的,不足一成。”
崇祯眼神微眯。
他不想逼这位英国公。
但若不先打碎其倚仗,京营永无整顿之日。
英国公并非奸佞,只是无能为力。
京营成了勋贵与朝臣的银库,年年拨银,却战力不足三成。
这已非军队,而是特权的附庸。
“该当如何?”
张维贤沉默良久,终是吐出两个字:
“勋贵。”
说完这两个字,张维贤像是卸下千斤重担,便再无顾忌。
“京营之败,在于勋贵特权。
按律,京营应受兵部调度、五军都督府节制,但时过境迁,权分利益,祖训护身。
朝臣与勋贵交好,可得银两与支持。
久而久之,京营已不归陛下,而归于他们。
欲整京营,必先废勋贵特权!”
崇祯沉默。
片刻后,他缓步走到御书房窗前,目光穿过宫墙,望向午门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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