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中旬的东北,正是庄稼疯长的时候。
但这几天的天儿有点反常,一场秋雨一场寒,哈尔滨这场雨下得那是淅淅沥沥,把整个城市都泡在了一股子湿冷的霉味里。
火车站里依旧是人山人海。
李山河这回没买那挤死人的硬座,直接搞了个软卧包厢。
彪子躺在铺着洁白床单的铺位上,那叫一个浑身不自在,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。
“二叔,这软卧是舒坦,但这钱花得俺都肉疼。”彪子摸着那丝绒窗帘,“这一张票都够俺得劲多少回了。”
“以后你的眼光得往上看。”李山河靠在窗边,看着站台上那些扛着大包小裹、拼命往硬座车厢里挤的人群,“咱们赚了钱,不是为了把钱埋在地窖里发霉的。是为了让自己活得像个人样,也让跟着咱们的兄弟活得体面。”
火车启动了,缓慢地驶离了哈尔滨。那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城市渐渐后退,变成了模糊的影子。
这一次,他们没有直奔香江,而是要在中间下车。
目的地:朝阳沟。
那是李山河重生回来的起点,也是他这辈子的根基所在。
虽然现在生意做到了香江,做到了大毛,但在李山河心里,那个山沟沟里的几间砖瓦房,比半岛酒店的总统套房还要金贵。
火车开了大半天,窗外的景色逐渐荒凉。
连绵的大山像是一道道绿色的屏障,把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。
“二叔,这回去,咱真就不走了?”彪子翻了个身,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憋了一路的问题,“那边那么多生意,刚子和二楞子能顶得住吗?再说,这地里也没啥搞头啊,除了种苞米就是种大豆。”
李山河把手里的那本书合上。
“彪子,你觉得咱们现在缺啥?”李山河问。
“缺啥?啥也不缺啊!”彪子掰着手指头,“钱,咱们有的是;枪,咱们也不缺;人,刚子手底下好几百号呢。俺觉得咱现在就是土皇帝。”
“咱们缺根基。”李山河看向窗外,“香江那是无根的浮萍,随时可能被大浪打翻。大毛这条线虽然暴利,那是走钢丝。只有这片黑土地,才是咱们谁也夺不走的本钱。而且……”
李山河顿了一下,眼神变得有些深邃,“天要变了。上面已经在吹风了,家庭联产承包很快就要全面铺开。但这只是第一步。接下来,乡镇企业、特产养殖,这才是真正的大金矿。咱们得在这个风口起来之前,先把坑占住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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