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的海风带着股子腥味,直往嗓子眼里钻,像极了那时候在老家扒拉酸菜缸的味道,只不过更冲,更咸。
一艘并没有挂着旗号的散货船在漆黑的海面上晃悠,船身随着浪头起伏,发出那种老木头受了潮之后特有的嘎吱声。
小郭蹲在船舷边上,胃里那点刚才没消化的干粮早都吐干净了,现在正干呕着酸水。
他那只缺了手指的左手紧紧扣着满是铁锈的栏杆,指节发白。
“咋样?要是怕了,现在让大飞哥调头还能把你送回去。”
一个公鸭嗓在身后响起来。
大飞哥手里拎着瓶廉价的朗姆酒,另一只手依然把玩着那两颗磨得发亮的铁胆,斜眼看着小郭的背影。
这船上除了大飞那一伙负责跑船的伙计,就只有小郭这一个外人。
小郭直起腰,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秽物。
他没回头,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包红万宝路,费劲地用火柴点着。
海风大,火柴灭了三次,他点了四次。
“回去?”小郭吸了一口烟,让尼古丁压住胃里的翻腾,“货还在舱底下压着,我回去干啥?回去让人看笑话?”
大飞哥嘿嘿一笑,把酒瓶子递过去:“有点种。不过光有种在这海上可不好使。前头就是公海线,也是水警最爱下绝户网的地方。过了那条线,还得防着越南帮的海盗。你那点钱,也就是买个船票,要是真碰上事儿,我可不保你。”
小郭没接酒瓶,他盯着远处漆黑的海面,那地方像是一张张开的大嘴,等着吞人。
“大飞哥既然敢收我的钱,就有办法过这条线。”
小郭转过身,眼神平静得吓人,
“再说了,这船舱底下压着的不仅仅是布料和电子表,还有几箱子不好说的东西。真要是因为你大飞哥没保住,这消息漏出去,以后谁还敢坐你的船?”
大飞哥手里转动的铁胆停了一下。
他没想到这个看着半死不活的残废小子,这时候还能拿话点他。
那几箱子不好说的东西,其实也没啥,就是远东公司搞来的一批还没上户口的安保器材,准备顺道运去北方试试水,换点紧俏的山货回来。
“行,冲你这句话,今晚这关我大飞帮你闯。”大飞哥仰脖灌了一口酒,刚要转身回驾驶室。
就在这时,驾驶室顶上的探照灯突然灭了。紧接着,远处海面上亮起了一束刺眼的强光,直直地打在他们的甲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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